佛家文化揭開敦煌遺書神秘面紗
張敖英國國家圖書館藏卷軸〈吉兇書儀新集〉》,編號:S.1040(資料圖片)
編號為S.敦煌3050文件背面寫著《善惠和尚因緣》(局部)(資料圖片)
1900年,敦煌莫高窟藏經洞偶然向世界開啟,也開啟了敦煌文物文獻被掠奪海外的歷程。出土的古文獻6萬多件,中國只有1萬多件,英國有1.5萬多件,法國巴黎國家圖書館有7000多件,俄羅斯圣彼得堡亞洲民族研究所有1.9萬多件。此外,日本、丹麥、印度、德國、美國、瑞典、奧地利、韓國等國也有收藏。
幾代中國學者的夙愿是出國尋找這些散落的文物,帶回中國,整理出來,供學術界共同研究和使用。這也是首都師范大學歷史學院教授郝春文花了近30年時間從事的事業。近日,由他策劃編輯的《英藏敦煌社會歷史文獻釋錄》1~15卷,由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出版。
幾代人的夙愿是敦煌人,中國學術的悲傷歷史。陳寅恪對敦煌遺書的外流和敦煌學的研究在國外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這樣的感受。
100多年前,羅振宇和其他祖先學者只能從法國伯希和部門復制和贈送的少量文獻照片。20世紀20年代以后,劉福、王重民、向達等前輩學者前往巴黎、倫敦調查、整理、研究敦煌文獻,在艱苦條件下取得了令人欽佩的研究成果。但長期以來,看不到原件仍然是阻礙中國學者真正理解和使用敦煌文獻的主要原因。20世紀50年代外,20世紀50年代中國學者編寫的敦煌信息被外國學者根據原卷挑出300多個錯誤。回顧那段傷心史,郝春文感慨頗多。
從那時起,情況開始發生變化。1957年,北京圖書館交換了大英博物館收藏的敦煌漢文獻S.70年代,法國國家圖書館收藏的敦煌文獻縮微膠片在6980日之前購買了一些縮微膠片。到目前為止,中國學者已經可以通過縮微閱讀器查閱敦煌漢文的大部分文獻。但由于膠片流傳不廣,字跡不清,這套材料除了專門研究敦煌學的學者外,在學術界應用不廣泛。
20世紀80年代末,隨著敦煌學的深入發展,縮微膠片越來越不能滿足學術研究的需要,一些學者開始醞釀重拍和印刷敦煌文獻的想法。1989年,當郝春文參與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英國國家圖書館和倫敦大學亞洲和非洲學院合作重印敦煌文獻時,他興奮地說:我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重拍的照片,清晰度大大提高,大部分模糊的文字清晰可辨!”
這時,郝春文心中產生了一個愿望——根據這樣的照片,對敦煌遺書的完整文字進行了校訂和整理。英藏文獻首先有高清圖片,從英藏開始。
如果從1900年開始,敦煌文獻的發現已經有100多年了。然而,它們對學術界來說仍然是神秘和奇怪的。在過去,獲取研究材料并不容易,但最近,由于大多數文獻都是手寫的,唐宋時期保存了大量的傳統詞匯和異體詞匯。許多人使用河西方音。一方面,與刻本相比,它不容易識別,另一方面,它不敢在學術界引用它。郝春文介紹。
6萬多件古代文獻和3萬多本古代書籍包含了豐富的政治、經濟、軍事、宗教、民俗、語言、文學、音樂、舞蹈、科技和中西交通信息,是研究中國古代社會全貌的罕見第一手資料。與現有經典大多是宋代以后的刻本相比,寫本是唐代和唐代以前更古老的版本,對中國古代文獻的研究具有參考意義。然而,除了敦煌學者對這些文獻進行分類研究外,許多有價值的信息一直被學術界忽視,這與文獻的豐富內涵不一致,這是學術研究的遺憾。郝春文說起編寫《英藏敦煌社會歷史文獻釋錄》的初衷。
然而,郝春文沒有想到的是,一旦工作開始,他花了近30年,從20世紀90年代釀造項目,申請實施,到2000年出版第一卷敦煌社會歷史文獻,今天到15卷,28年過去了,大約完成了英藏文獻整理工作的一半。大約需要30卷,至少需要十年。
郝春文在看似笨功夫的文獻整理和能取得成就的學術文章寫作之間并非沒有掙扎。他的整理團隊不斷加入,有人離開。如果我寫文章,也許有人會讀一會兒,這會給我帶來聲譽。但幾千年后,我相信有人會讀這套書。至于法藏、俄藏文獻,要留給后人整理。敦煌遺書是學術界的禮物,即莫高窟出版的古寫本和少量刻印本,從東晉到北宋初。中文寫本超過5萬件,其中佛教文獻約占90%,非佛教文獻占10%,包括經、史、子、集和大量官私文件。
官私文件是非佛教文獻中最具歷史價值的。官方文件包括符號、最后通牒、狀態、帖子、列表、判辭、過所、公共檢查、最后通牒、起訴、歸籍等。;與戶部、刑部、兵部有關的文件片段;有軍事制度、市政制度、屯田、長行馬等相關文件,使各種制度能夠審核。私人文件包括契券、公司轉帖、賬歷、書籍、分家產文件、遺書等。寺廟文件是官私文件的一個分支,約500件,是研究敦煌教團政治經濟結構的絕佳材料。
然而,各種各樣的文獻,各種各樣的形式,如何完整、正確、科學地記錄,煞費苦心地思考。英藏敦煌社會歷史文獻1~15卷S.10號至S.3330號中非佛典文獻按收藏原編號順序整理,包括1087號社會歷史文獻寫本、1259份文件、540萬字。
以前并非沒有敦煌文獻的整理和研究。《敦煌文獻分類錄校系列》于20世紀90年代出版,已整理出版賦、社邑、契約、醫藥、天文歷法、表狀啟書儀、禪宗、佛教經錄、講經文因緣等分類文件。《英藏敦煌社會歷史文獻釋錄》按照原始收藏編號順序整理,可以更完整地反映敦煌遺書的全貌。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研究員孟彥宏說:此外,該系列不僅補充了圖片版的《英藏敦煌文獻》,還與原件進行了比較和校正,研究和解釋了文件的性質、名稱和年齡,并在參考文獻中記錄了學術界對每一份文件的研究成果,這為非敦煌學者提供了權威可靠的信息,也減少了他們的檢索時間。”
故宮博物院研究員王蘇,長期從事甲骨文、簡單、文件、墓志等出土文獻的整理,知道敦煌文獻的整理并不容易。做學術研究是有選擇性的,你不明白的東西可以避免。文獻整理沒有選擇性,需要歷史知識、相關學科知識和良好的古代寫作技能。如果你不明白,即使你檢查數據,你也必須理解。
郝春文舉了一個例子,校訂和釋放敦煌古寫本需要多么細致和微妙:編號為S.3050號背面的《善惠和尚因緣》右起第一行和第二行是給孤老人箭幫助窮人,愛貝漏,聾啞,舍財無數。其中箭為接方音借字,愛貝漏為攣縮背彎猛聾啞被認為是盲聾啞,猛是盲方音借字,聲是啞通假字。連綴起來的原文應該是為孤老人幫助窮人,攣縮背彎,盲聾啞,舍財無數……等等,不一而足。
郝春文在《詩經》中一直警告自己:一旦敦煌文獻的釋放開始,就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才能認真進行。20多年來,他一直不敢懈怠,一直保持著深淵和薄冰的態度。每篇文章的釋放都必須經過六次審查,只有他知道其中的痛苦。
北京大學教授榮新江說:敦煌文獻的發現已經有100多年了。是時候敦煌學術界為學術界貢獻碩的文獻整理代表作了。
還原大唐盛世
敦煌位于河西走廊,曾是中西交通樞紐、絲綢之路、中西交流的鎖鑰匙。唐代,中國、印度、中亞、西亞、希臘等不同文明體系在這里融為一體,呈現出海洋的思想和氛圍。
隨著敦煌遺書的釋放,一幅中古敦煌社會生活的畫卷正在展開。
英藏敦煌社會歷史文獻釋錄是英藏敦煌文獻的非佛教文獻部分,即所謂的世俗文本。其中包括敦煌邊防水利工程圖經、政府統計人口和田地戶籍、傳統經文中的韻書、唐五代流行文學體裁中的變文和因緣、與社會生活密切相關的陰陽占卜書、反映中世紀婚俗的《下女夫詞》。解讀一份文件,相當于一點一點地還原一個盛唐。郝春文說。
比如《下女夫詞去扇詩》里唱:今晚青春是方形的,紅葉開的時候是一朵花。很明顯,從人的角度來看,何勞玉扇更是遮住了。——把新娘稱贊為艷麗的花朵,可見敦煌唐人的婚禮程式用花朵襯托出青春的美好。《下女夫詞》男到女家舉行婚禮,女問男答,反映了晚唐敦煌民俗是北方胡漢婚俗相結合的產物。
另一個例子是,通過遺書中的《沙州圖經》和《沙州教煌縣灌溉用水細則》,我們可以解讀敦煌的城市建設,欣賞古代邊境城市守衛士兵,堅持數千英里的場景。通過吉州博物館巡邏員劉廷堅參觀佛教寺廟和道教觀寫的抒情詩,我們可以欣賞敦煌佛教與道教文化的融合。
郝春文指出,從敦煌遺書中也可以看出,當時的女性有自由組成社團從事社會活動。如S.527后周顯德六年正月三日女性社會再立條件是由15名女性自愿組成的社區,從事葬禮互助和佛教活動。另,S.4705記載敦煌女子在寒食節足踏地,連臂成行,邊踏邊歌。這一切都說明當時婦女的社會地位較高,與宋后的記述大不相同。
敦煌遺書是古人無意中留下的文化瑰寶,其研究價值與整理程度成正比。我希望我們仔細整理的文本記錄能為學術研究魏晉南北朝至唐宋的社會歷史和文化生活提供有益的研究材料。郝春文說。